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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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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林相憶不解,問道:“是因為她身上有傷,所以懷疑她被毆打到流產嗎?”

從丁君莫方才的描述中,林相憶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誰知丁君莫說:“倒也不是,因為我在留檔的照片裏看到了她腹部的傷口很多,且非常集中,好像毆打她的人偏向於打她的腹部、胸口到頭部,手腳的傷口倒全都是從樓上摔下來造成的。”

聽到這裏,林相憶整個人都受不了,明明只是法醫朋友的覆述,依舊讓人覺得氣憤。

語言描述就這麽讓人難受了,當時面對這種情況的女孩兒又得多害怕?

她會不會一直求饒著希望對方放自己一馬?

況且,她本身就是被迷奸的受害者了,還得去跟男方母親道歉,就因為她懷孕了,甚至反被潑了一身臟水,說她賣淫跟詐騙,最後死於“自殺”。

世界從不優待弱者,尤其這個弱者是女性的時候。

林相憶說不出話來,看著她這個樣子林千諾拍拍她的肩膀,隨後按住耳機的收音口輕聲對她說:“林小姐,別難過,說起來,剛才丁小姐有說,她能找到最新的檔案,是因為臨城公安局送過去了,不妨問一問,說不定是公安局這邊有了新發現呢。”

被林千諾這麽一提醒,林相憶總算想起來,打電話的時候丁君莫是有提到重新做屍檢的事。

公安局不會做沒意義的事,說不定真是對這個案件有了新發現,於是林相憶收拾了一下心情對丁君莫說:“謝謝你君莫,麻煩你查消息了,剛才你說臨城公安局有送她的屍檢報告來給你的老師重新做鑒定?”

“對啊,這個事情吧,我也沒想到,看日期前兩天剛送來的,老師沒交給我,可能因為我不是辨別傷口方向的,我更擅長做藥物實驗,不過這個傷口無論誰看了都會覺得是被打的,要我說,當年的醫院肯定有問題。”丁君莫說得斬釘截鐵。

林相憶皺起眉頭:“君莫,我還是想……幫這個學妹正一下名,十年前我就偶然聽見過這個事情,那時候我沒有能力,也沒有辦法幫她,所以什麽都沒做,但現在又遇上了,我做不到還是就這麽看著。”

有些事,曾經沒去做,就會惦記一輩子,不然在想起林千諾的時候,她也不會最先想起送林千諾去校醫室的回憶,還剛好回憶起那段只聽見了聲音的對話。

丁君莫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你是想起跟你抱錯的那個女孩了吧?其實相憶,這些事你不去做,也不會有人怪你的。”

林千諾跟林相憶的情誼其實很微妙,她們是被抱錯的真假千金,後來她們的身份也天差地別,只是林相憶從小就在一個有愛的環境中長大,她完全不覺得是林千諾偷走了自己的人生,她反而心疼林千諾後來要過被霸淩的生活。

她將林千諾當成自己的另外一份責任,所以後來林千諾失蹤、死亡她才那麽自責,會想,要是她當初歷練的地方沒有出臨城就好了。

要是她在,尚凱輝他們動手,會不會收斂很多?

林相憶沈默一會兒,對丁君莫回覆說:“不完全是林千諾的原因,我只是看不過眼,她死的時候,滿十六歲了嗎?我們十六歲的時候,過著安穩的生活,每天想的是怎麽提高成績、大學生活是什麽樣子,而她的十六歲,想的是怎麽活下來,這合理嗎?”

每個女孩兒都應該有她們充實快樂的十六歲,條件問題可以改變,生死不可以,能活下來,對一些女孩兒而言,居然是這麽苦難的事情。

丁君莫聽完林相憶的話,深深嘆息一聲:“你啊,算了,這種事誰遇上了都難免要吐上一口唾沫,回頭我會跟老師申請進跟進這個檔案,有最新消息就告訴你,不過,你要是想查清楚的話,從醫院下手說不定比我這更快。”

“啊?為什麽?”林相憶不太明白,她很少參與要查真相的事,腦子轉不過彎來。

“笨,屍體已經沒有了,我們再努力也頂多是得出一些推測性的結論,但當年醫院裏給你學妹做屍檢的人,可是真正接觸到屍體的,醫院出借解剖室跟停屍間都需要記錄,你找你哥查,說不定比我這邊更快。”丁君莫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估計是她那邊有人路過。

林相憶立馬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醫院有屍檢的記錄,我能從那裏找到真正給學妹做屍檢的人,他手裏說不定有真正的屍檢報告!”

聽出來林相憶的激動,丁君莫卻不得不先給她潑冷水:“屍檢報告不可能有的,他又不是傻子,還留下證據等著別人查啊?我只是想說,這個人能夠做出假的報告,證明他受兇手指使,找到他,自然就找到了兇手,而且還能從他口中知道女孩兒當時的情況。”

“你說得對啊!他要不是收了錢,怎麽會做一個錯漏百出的屍檢報告出來?今晚我就去找我哥,我非知道學妹怎麽死的不可!”林相憶憤恨地哼了一聲。

丁君莫有些無奈地提醒:“你註意點,這種信息都不能外露的,別被人倒打一耙,註意安全。”

“放心吧,我是林家大小姐,想動我,也得問過林家先。”林相憶再一次覺得自己身份怪好用的。

快到上晚班的時間,丁君莫匆匆跟林相憶道別,說下次有新發現再給她打電話,林相憶也對丁君莫表示了感謝,提醒她註意休息。

等掛斷電話,林相憶才發現服務員已經把菜都上完了,火鍋被林千諾改成了小火,慢吞吞燒著,自己的碟子中還放了燙好的蓮藕跟萵筍,這兩個剛好是需要時間煮、冷了也不會難吃的菜。

林相憶對林千諾笑笑:“謝謝,剛才的事你也聽見了,我會去找一下我哥,那個學妹能留下怨念來肯定死得慘烈又冤枉,遇見了,不好就這麽看著。”

對此,林千諾沒有意見:“應該的,你是做驅鬼這一類的吧?遇見事了就等於功德,幫個忙很正常,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說,我別的沒有,寶貝跟錢還是夠多的。”

“那先謝謝林小姐,”林相憶對林千諾笑起來,她覺得兩個林千諾都很好,雖然性格差了不少,“不過說起來,林小姐你平時都要做什麽?我修為不到家,遇見的單子其實很少,都沒遇見過正經的尋游商人。”

林千諾一邊下菜一邊回憶說:“尋游商人啊,就是到處找寶貝,但並不什麽寶貝都能拿,很多時候,可能跑一年都找不到半個能收的寶貝。”

人人都說尋游商人有錢有閑,沒想到林千諾說起來這麽慘,林相憶有些詫異:“這樣嗎?為什麽呀?找不到寶貝的話,不就沒收入了?”

“怎麽說呢,寶貝這東西,就像你打游戲找寶箱,越珍貴,守寶物的怪物等級就越高,有些寶箱呢,還需要解密才能拿到,有時候是打不贏,有時候是根本想不出解密的答案,還有些就是……寶箱提醒就在這裏,可你就是找不到。”林千諾忍不住吐槽起來。

當尋游商人並不是旅游就行了,過的日子基本上是她這樣需要長時間的謀劃跟安排,錯一步就得從頭再來,並不是說你看著寶物挺好拿走就可以了。

而且很多時候真的很看運氣,就像給楊悅婷報仇這事,當時林千諾估摸著能有一對陰陽目就不錯了,效用可能不會太好,因為楊悅婷看起來足夠理智。

陰陽目兩只眼球屬性相對的特性會讓擁有它的人變得非常異常且極端,畢竟人的承受能力就這麽大,相反的念頭一直在心裏沖突,遲早會瘋,可楊悅婷很清醒,清醒著等報仇的機會。

這樣的情況下林千諾對最終能產出的陰陽目沒有太大的希望,只是想著遇見了,不要白不要,屬性差點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誰知道最後竟然是屬性很好的陰陽目,一下子讓林千諾不舍得賣了。

而有這樣的結果,除了楊悅婷本身的特性之外,還跟林千諾長時間的準備有關系,她給夠了時間讓楊悅婷去思考自己的未來,等於是讓陰陽目有了額外的發育時間。

每一個寶物或許就在那裏,但它能否完整地得到,要看尋游商人的能力以及運氣。

運氣不好的,可能做了各種準備還是拿不到,只能幹瞪眼。

林相憶聽了後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那確實好辛苦啊,不過看林小姐的身家,應該是運氣跟實力都比較好的吧?”

聞言,林千諾笑著夾了一塊黑椒牛腩給林相憶:“並不是,我只是去的地方……比較偏僻。”

“偏僻?”林相憶不解,“你的意思是說,偏僻的地方寶物比較好拿嗎?”

“不是哦,是偏僻的地方,可以賭,賭贏了,東西自然歸我呀。”林千諾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林相憶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些好奇,可不是很敢問,感覺聽了自己今晚就要睡不著了。

還好,林千諾也沒再多說什麽,免去了林相憶做噩夢的可能性。

吃火鍋的時候林相憶就直接聯系了林森澤,想讓他幫忙找一下市人民醫院在十年前做過的所有屍檢記錄。

法醫作為一個難學又不太收歡迎的職業,其實每個城市都缺,很多落後的地方可能連仵作都沒有,需要殯儀館的師傅或者醫院裏的老醫生幫忙做檢查。

早期法醫數量少,政府並不會另外建設法醫鑒定中心,都是去跟醫院借地方,等做完屍檢,屍體直接交給醫院的太平間,死亡記錄也從醫院開,公安局只留存檔案跟屍檢報告。

後來隨著技術發展,法醫部門總算慢慢發展起來,一些大城市才有了自己的檢查中心,不用再去跟醫院借地方跟設備。

臨城倒不是這樣,作為華夏第一批開放城市之一,還自帶港口,無論在歷史上哪個時期都很繁榮,給法醫用的檢查中心也是很早就設立的,不過不在公安局裏,政府特地設立在了市人民第三醫院附近。

因為有的屍檢問題還是需要醫生的協助,選那邊的話,從檢查中心出發,到每個醫院都是差不多的距離,相對來說能減少聯系的時間。

可是這樣問題就來了,臨城作為一個早就擁有自己的法醫檢查中心的城市,為什麽十年前的案子反而要把屍體送去市人民醫院檢查?不到半個城市的距離都走不過去?

林相憶不相信,她十年前就跑過林家滅門的案件,檢查中心去過好幾次,那邊有新通的高速路,非常方便,不存在屍體送不過去只能就近檢查的問題。

除非有人在其中動手腳,直接把屍體放在市人民醫院就地做屍檢,當父母接受了這個結果後,警方就不會再額外做檢查了,如果父母自己都不追究,警方又能做什麽?

就在林相憶跟林千諾快吃完的時候,林森澤忽然到來,毫不客氣地坐在兩人對面。

林相憶跟見著自己人似的,立馬推給林森澤一副幹凈的碗筷:“哥,來,請你吃火鍋,快快快,還有肉。”

其實林千諾跟林相憶都不太能吃下了,要是林森澤晚來一點,她們估計就得開始推脫責任說“某某菜是誰點的誰吃”,現在林森澤來了剛好,都給他。

看著自己面前瞬間滿了的碗,林森澤沈默一會兒,長出一口氣:“你們……先解釋一下沒頭沒腦讓我給你們找檔案是什麽意思?”

“哥你先吃,吃完我們找個安靜地方,這太吵了。”林相憶一邊說一邊努力往林森澤的碗裏夾菜。

不得已,林森澤開始幹飯,剛好他也忙了一天,還沒吃過。

等林森澤把剩下的菜都處理完,付過錢後帶著兩個嘀嘀咕咕的妹妹往外面走,他開了車過來,回頭想問一下林千諾兩人有沒有車,結果回頭就看到她們湊一塊說什麽。

“你們先別聊了,說去哪兒。”林森澤無奈地問。

林相憶這才擡頭看向他:“去市中心那家茶館吧,那邊安靜,保密性還好。”

於是三人開著兩輛車轉去了市中心,現在商業發展好,市中心很多保密性強的商談地點,談事情不用擔心被傳出去。

剛好林森澤在這邊有個一直包下來的包廂,到地方後直接帶著林千諾兩人過去。

到了包廂後經理過來問林森澤是否需要按照平時一樣上茶水跟茶點,林森澤要了兩份菜單給林千諾跟林相憶,讓她們先點自己喜歡的。

吃過火鍋後來喝點茶水可以刮刮油,林相憶不客氣地點了自己愛吃的,而林千諾只要了一壺龍井。

林森澤看到了跟林千諾說:“林小姐可以多點一些的,說不定等會兒要聊挺久。”

“不了,林相憶小姐已經點很多了,免得等會兒又吃不完。”林千諾已經不敢在林相憶點單後再繼續點了,剛才那頓火鍋就是前車之鑒。

十年前林相憶就這毛病,每次都多出來,生生把一頓火鍋吃成兩頓——中午吃到晚上,可不就兩頓。

聞言林森澤甚是同意,於是幹脆自己也不點了,省得等會兒又全是他的。

茶館送東西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經理就送來了所有東西,果然擺了半桌,給三人都倒上茶後經理安靜地退出去,還輕聲關上了門,服務很讓人舒服。

“行了,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去查市人民醫院的檔案了吧?”林森澤看向林相憶。

林相憶跟林千諾對視一眼,慢慢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到後面,越說越氣憤:“……做出這種事的人簡直該死,欺負人就算了,還想把人挫骨揚灰,讓我找到那人,我非得去把我抓的惡鬼都扔他身上不可!”

見林相憶說得愈發離譜,林森澤制止她:“禍從口出,我們幹這行本就犯口業了,別說胡話;不夠你說得也對,能遇上第二次,就你命中要參與這個事情,我會幫你查的,還有,最近你們多走動,免得尚家跟江家發瘋,把主意打到了林小姐身上。”

兩兄妹說話的時候林千諾一直在默默喝茶,忽然被提到,動作一頓:“什麽?”

林森澤解釋道:“這兩天似乎是尚家總算從尚凱輝的事走出來,開始正式跟江家扯頭花,他們打的程度難保不會在林小姐你身上做文章,以林小姐的情況,都不用說太多,硬說你是林千諾本人就足夠給你帶來足夠多的麻煩了。:”

“這樣啊?拿我當籌碼來給對方推鍋嗎?那確實要註意一下。”林千諾若有所思地說。

尚家跟江家肯定要打得頭破血流了,他們現在什麽都想揭發,卻也要考慮彼此是否會出現牽一發動全身的問題,畢竟他們合作很多年,許多事情彼此都有牽連,要是揭發,那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

可是林千諾的問題上就很好處理了,他們都認為林千諾的死要怪在對方身上。

江家可以說是尚家動的手,尚家可以說殺害林家一事是江家的陰謀,反正江婉琳死了不會說話,他們完全可以把江婉琳跟尚凱輝的聊天記錄當證據。

而林千諾換了個身份還活著就是尚凱輝沒有對林家下死手的證據,這說明尚家心存善念違背了江家的命令!

反正就是互相扯,也不管多離譜,只要林千諾活著,就是源源不斷的話題。

面臨這種情況,林森澤擔心是很正常的,讓林相憶多跟林千諾走動就是想讓那兩家知道,說歸說,誰要是動手,林相憶可不會跟十年前那樣無能為力。

林千諾謝過林森澤的關心,沒有拒絕多讓林相憶來走動的事。

鑒於林相憶想要醫院的記錄,還十年前的,這麽去找不一定找得到,林森澤就說可能需要點時間,因為醫院這些年換過系統,老系統不知道是否還在用。

如果沒有在用的話,只能去醫院的檔案室一點點找紙質檔案了。

林相憶是臨城大學歷史系的老師,她最近沒有研究課題,比較閑,就跟林森澤說如果需要手動找的話,可以找她,她可擅長找資料了。

“你別露頭了,這事我總覺得奇怪,按照你們的說法,那個女孩兒應該死得很慘烈,可消息一點都沒露出來,這根本不正常,背後說不定還有勢力牽扯,要是他們先斬後奏來對付你,我不一定來得及救你。”林森澤皺著眉頭說。

事後報仇這種事完全沒有任何用處,他更希望林相憶活著,林千諾已經死了,他不想再聽說林相憶也失蹤的消息。

做出殺人滅口還壓下消息的人家不一定比林家強,可一定比林家瘋,要是他們發現林相憶想翻他們的案底,說不準會跟尚家殺林千諾一樣悄無聲息殺掉林相憶,到時候林家再報仇也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人已經死了,無法再回來了。

尤其是林家作為玄門世家,根本無法做出讓林相憶死後還以特殊身份留存世間的事情,他們本就是驅鬼的人,不能明知這樣不對還這麽做。

林相憶想了想,覺得林森澤說得有道理,便保證道:“行,那我最近就只跟林小姐走動吧,不過別讓我知道是誰,不然我也給他肚子裏種個娃娃!”

聽到這句話林森澤楞了一下,隨後急忙問:“等等,你說什麽?”

“我說……”林相憶不知道林森澤怎麽忽然急了,猶疑著重覆,“我也給他肚子裏種個娃娃啊……”

“你……怎麽會想到這個?”林森澤驚疑不定地看向林相憶。

林相憶解釋說:“哥你忘了?剛才我說過我聽見的怨念後續就是這個呀,學妹說,她希望懷孕的是迷奸她的那個人,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要是每個被迷奸的人都直接懷孕就好了,也讓他們知道這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

很多人並不會告訴女孩子,懷孕是一件需要賭上人格跟生命的事,只有懷孕後的母親知道這有多麽痛苦,可是女性在社會的潛移默化下認為那是正常卻不能說的,因為所有的母親都這麽忍受過來,憑什麽你不能忍呢?

而十六歲就被迷奸懷孕的女孩兒被壓迫到無力抵抗,她所能想到的、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讓對方懷孕,同樣的事情,為什麽只有她經歷這種痛苦呢?

如果懷孕的是男人,那她也會裝作大方地去跟對方說不在意對方迷奸自己,可惜讓對方懷孕,真是對不起了。

林森澤聽了林相憶的解釋,沈默許久,在林相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緩緩說:“那個……林相憶,你真的是在學校聽到的嗎?不是從哪裏遇見的?”

“哥你說的什麽話?”林相憶驚呆了,她甚至從林森澤的語氣中聽出了濃濃的懷疑,“這話是我跟林千諾一起聽見的!我們昨天說好一起去學校看看,聽得一清二楚,你到底懷疑我什麽啊?”

並不是每個人被懷疑的時候都能像林千諾那麽平靜的,林森澤忍不住看向一直不怎麽說話的林千諾,他緩緩問:“林小姐,你也聽見了?”

林千諾摩挲著淺青色的杯子,微微頷首:“是,我們一起聽見的,我們一路的動作都是可以查到的,林先生要是有所懷疑,不如去查一下,不過我覺得,您這懷疑自己妹妹的行為……有些不好。”

尤其是當面懷疑,林相憶現在的心情,估計並不好受。

任誰信任親人尋求幫助反而被對方懷疑,都會難受的。

林森澤沈默一會兒,開口跟林相憶道歉:“對不起林相憶,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有點太巧合了。”

“你在說什麽啊?說清楚點。”林相憶瞪了他一眼。

“事情是這樣的,你們還記得在酒店裏跳樓的人嗎?”林森澤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說清楚。

警方對外公布的死亡通報就兩個,一個是江婉琳,另一個就是跳樓而亡的男人,網絡上對跳樓的這個男人爭論不休,有的人說他是壓力大自殺,有的說是豪門爭奪他殺,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林相憶點點頭:“我記得啊,可是這跟我學妹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他肚子裏有個孩子。”林森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絲遲疑,鑒於他說得太順暢,一時間讓林相憶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問題。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林相憶磕巴著問:“等等,你再說一遍,是哪裏有什麽?”

林森澤平靜地重覆一遍:“他肚子裏有個孩子,而且屍檢報告顯示已經妊娠兩個月了,也就是說,他一個男人,懷孕了兩個月,可是他沒有動手術做人造子宮,性取向也為女性,還是個花花公子,這樣的人,懷孕了。”

信息量太大,林相憶傻掉了,嘴巴張合了幾下,還是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她捂著腦袋,試圖運行出結果,然而滿腦子都是無法響應的提示。

思考好半晌,林相憶還是不知道該說啥,偏頭看向林千諾,發現林千諾比較平靜,便問:“林小姐,你不震驚嗎?這都什麽事啊……”

林千諾語氣平穩:“能讓男人懷孕的東西多了去了,女兒國的河水也可以,我那有一罐,你們需要嗎?我可以給你們打折。”

“……”這下子連林森澤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完全是他沒想過的道路。

“咳!”林森澤輕咳一聲,把話題拉回來,“事情就是這樣,我從我做醫療器械的朋友那聽說了這個事情,古均拿到的屍檢報告裏發現那人有妊娠情況,與他本人的情況不相符,所以古均認為這有可能是個報覆案件,就把那人過往二十多年的經歷都查了一遍。”

因為這個情況的特殊性,那天在酒店裏時林千諾才會聽到古均讓小蘇查死者高中時的所有檔案,其他時期的檔案應該是交給了其他去查,總不能只壓榨小蘇一個人。

作為一個男人,尤其是這樣的富二代,如果不是自己願意去懷孕,忽然發現自己肚子裏有個孩子,會非常之恐懼,說不好真的會跳樓。

林相憶總算聽明白了:“哥你的意思是……你懷疑那個跳樓的男人,就是被我學妹的鬼魂報覆的?”

“是,因為很巧合,她說希望懷孕的是迷奸自己的男人,然後酒店裏還真就死了個懷孕的男人,問題是……死掉的男人,剛好跟你們一個學校,不過他後來轉學了。”林森澤又說出了不同的信息。

話音剛落,林相憶立馬說:“不可能!”

她的聲音有點高,林千諾跟林森澤都看過去,只見林相憶掏出手機,看了一遍自己記錄的信息,發現她記錄的都是女孩子的退學信息,沒有男性的。

林森澤疑惑地看著她:“林相憶,為什麽說不可能?”

找不到記錄的信息,林相憶只好關掉:“我跟林小姐今晚去學校找檔案的時候看過,沒有哪個男人的信息啊,死的是易絕的表弟不是嗎?我記得他,可是在我剛才看到的資料裏,沒有他啊,林小姐,你有看到嗎?”

聞言,林千諾也搖搖頭:“確實沒有看到,不過林小姐,你忽略了一個情況,他們既然能把你學妹的退學理由改成那樣,自然也可以不把易絕表弟的退學信息記錄下來。”

酒店跳樓的人是易家人,因為是跳樓,易家沒說什麽,他們家本就是做小鬼的,被反噬的人很多,有些人倒黴到去爬山都能被冰雹砸死,跳樓已經算是個死得比較痛快的了。

從一開始,林千諾就知道這個事情了,所以她對於那個女孩兒遭遇的事情並不意外。

易家那群人,瘋子占比大,不然也不能跟尚凱輝混一塊,完全是一丘之貉,尚家不擇手段,他們就是純腦子有病,進了精神病院都得先打針鎮靜劑的那種。

不過這樣的人,要讓他們瘋得痛苦,相對來說反而比弄瘋尚凱輝容易,

尚凱輝是腦幹缺失的殘忍、沒有人性,易家是因為他們從小就做的事情讓他們受影響出了問題,本質上不一樣。

林相憶無法反駁林千諾說的情況,她憤恨地敲了下桌面,罵了一句:“草!那算他活該!"

“這只是我的懷疑,還沒完全查清楚,今晚我還是把市人民醫院的檔案找出來,如果確實有聯系,我們再去學校一趟,把冤魂的怨念了結一下。“林森澤嘆息了一聲說。

事情就這麽定下,無論如何,還是得先弄清楚易絕表弟跟死去的女孩兒有沒有關系,要是有,那對方就是活該,還可以去問一下女孩兒是否有未完的願望,解決掉後算是功德一件。

天色晚了,林森澤讓林相憶別開車,他分別送她們回家。

然而就在路上,林相憶收到了古均的消息。

時間有點晚,林千諾在車上昏昏欲睡,她平時就九點睡覺早上四點半起,非常規律,並不像林家兄妹那樣,十二點還是夜生活。

收到消息後林相憶有些震驚,等到紅綠燈,推醒林千諾,跟她和林森澤說:“哥,林小姐,古隊長讓我去公安局一趟……“

林千諾緩緩坐直了身體,沒說話,看向駕駛座的林森澤。

而林森澤從後視鏡裏看了眼林相憶,說:“他還說什麽?“

“他給我發的短信,說有個案件需要我提供一下信息,希望我明天能到公安局一趟,什麽時間都可以,如果他不在,就找小蘇警官,他最近忙的……不就酒店的跳樓案?“林相憶想到了跳樓案跟她學妹之間的關系。

說不定……真的有問題呢。

林千諾思索了一下,說:“說起來,丁君莫小姐有說過,你學妹的屍檢報告,是臨城公安局前兩天送過去的吧?以古均的破案經驗來說,他應該已經猜到什麽了。“

而且,是很早就猜到什麽了,不然他不會在酒店封鎖第一天就讓小蘇去查檔案,可見他手裏的證據不會少,就看最後案件要怎麽寫了。

這時候綠燈亮了,後面車子的喇叭催促起來,林森澤只能先發車,他安撫道:“先不急,我們到林小姐家商量一下應該怎麽說。“

左右古均已經查到這個程度了,他找林相憶問,大概是發現林相憶在林千諾的事情上很了解,這樣擅長搜羅信息的人,說不準會知道什麽,與其找別人問不確定的信息,不如問她。

最重要的一點是,林相憶作為林家的千金,她有說真話的資本,別人用錢權都壓不了她。

老城區比較遠,晚上路不好走,林森澤後面就不說話了,專心開車。

林相憶倒是有些緊張,她忍不住跟林千諾說:“林小姐,明天我應該怎麽說?我們這消息都半拉半拉的,好像怎麽說都不對,我實話實說吧,古均隊長說不定覺得我有病,可我要是胡謅吧,他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我多尷尬。“

“你先別緊張,還不一定是這個事呢。“林千諾半瞇著眼回道,她還是想睡覺。

“不是這個事……那找我做什麽?總不能是再問一遍林千諾的事吧?這個也行,他問多少我就說多少,但他要是真的問易絕表弟得罪過多少人怎麽辦?”林相憶再次糾結起來。

被人這麽在耳邊絮叨,林千諾再能睡都睡不著了,嘆了口氣:“相憶啊,我這麽叫你吧,你認識易絕是什麽時候?”

林相憶回憶了一下,掰著手指數了數:“大二吧,大一的時候基礎課多,我沒怎麽跟圈子裏的人玩,加上因為林千諾的事,他們都很防備我,大二的時候我認識了新的朋友,他們帶我去聚會才重新認識尚凱輝那批人,不過不熟,我恨透他們了哪裏熟得起來。”

聽罷,林千諾拍拍林相憶的肩膀:“所以啊,你說你不認識就好了,而且不是在說謊,你高中確實不認識易絕的表弟嘛。”

說是這麽說,林相憶自己想了想,又給繞回去了:“但我大二認識了呀……”

林千諾被她說沒脾氣了:“姐妹,你認識他跟知不知道他得罪了人有什麽關系,咱兩現在也認識,難道你還能知道我來臨城前得罪過多少人?”

“那確實不知道,所以古均隊長要是問我,我就說不知道!”林相憶好歹自己繞清楚了,問就是不知道!

路上瞎扯一通,不知不覺到了林千諾家,附近黑燈瞎火的,巷子裏就車子的一點光涼,林森澤還差點開錯路,他停在一個相對熟悉的門口問:“林小姐,是這裏吧?”

林千諾透過車窗看了眼,點點頭:“是這裏,你們要進來坐坐嗎?不說清楚,大概今晚林相憶是睡不著了。”

聞言,林森澤只好招呼林相憶下車:“好吧,叨擾了。”

“沒關系,我這晚上沒點人氣的,你們不嫌棄就好。”林千諾笑笑,下車先去開門。

隨後林森澤就近找停車位,發現這邊連個臨時停車位都沒有,只好隨便找了個角落停車,下車後看到林千諾店鋪的燈亮起來,屋內有些空蕩,看起來像是沒錢進貨一樣。

林相憶走進門後說:“水果少了好多呀。”

“老城區附近就我一個水果攤,平時生意還是可以的,我進貨不多,三五天就能賣完一批。”林千諾說著,帶他們上樓。

客廳在樓上,林千諾隨便給兩人倒了杯水,解釋說:“喝了半晚上的茶,估計你們也不想喝了,就倒了涼白開,冰箱裏有別的飲料,想喝自己可以拿。”

房子看起來挺大的,裝修得有些覆古,而且每個陽臺上都放著不少生機盎然的植物,晚上也是花團錦簇的,淡淡的茉莉香被晚風吹進來,滿屋清香。

林相憶微微瞇起眼:“林小姐你這好舒服,像……電影裏描述的那種森林。”

換句話說,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對此,林千諾無聲笑笑:“好好布置的家都是這樣的,言歸正傳,林先生,你覺得明天讓林小姐一直說不知道,合適嗎?”

林森澤思索半晌,搖頭:“還是不太合適的,因為林相憶不太會說謊,以古均的斷案能力,她一開口,半句話就能看出來她有所隱瞞,到時候更難解釋。”

比起不怎麽跟古均打交道的林相憶,林森澤現在不敢小看古均,他覺得,以林相憶的嘗試,估計沒三句話就被人家套出來了,直接說不知道並不合適。

“林先生說得也有道理,可如果是這樣的話,說到什麽程度合適呢?警方可不會信什麽封建迷信的話。”林千諾淡淡反問。

【此章完】

不要討論警方問題,很多東西是不能寫的,我寫了三本同系列的文,沒少被編輯敲。

總之,現在我能寫的都是已經改過的了,不要在評論區討論警方的問題,官方人物必須光偉正,不然被舉報就沒得寫了。

我要不是喜歡,真不想本本都踩線上反覆橫跳QAQ

謝謝觀看,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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